生死考验，人间真爱

来源：市公安局 时间：2020-03-03 16:49 访问量：1648

编者按：疫情肆虐，逆行而上；疫魔不灭，我们不退。全市广大公安民警和辅警作为抗疫大军的一支重要力量，舍家忘我、英勇无畏，风雪坚守、日夜奋战，始终屹立在疫情防控最前沿，涌现出太多可歌可泣的英雄故事，有的甚至献出了最宝贵的生命。在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中，徐州公安在大战中践行初心使命；面对生与死的考验，徐州警察在大考中交出合格答卷。近日，市公安局专门邀请市作家协会的作家们，走进警营，走近英雄，倾听他们的抗疫故事，书写警察的执着忠诚。敬请关注。

 

生死考验，人间真爱

——记徐州市公安局马陵山名胜风景区派出所五十七岁的民警 王耀文

 

刘东衢

 

一

 

军号声响了。

王耀文从睡梦中醒来，关掉手机铃声，恍惚觉得这屋子仍然是三十年前的军营，但随后，疲乏的身子告诉他，今天是“梳网清格”的第三天，农历正月初三，他负责的三个村子中，最后一个村子今天务必按户籍排查完毕，哪怕身子真的吃不消，也要再坚持一下。

他已经坚持了十年。十年前的肝腹水至今仍留有余瘴，也留下许多遗憾：没机会关心儿女的成长和学业，也没有体力做更多的工作。医生曾断言他只能活六个月，还好，多亏妻子的悉心照料和自己的坚持，他经常告诉自己，生死的考验都挺过来了，还怕什么疫情嘛！

怕，他怕传染和扩散会危及到他人的生命，因此在排查时，他不放过一个漏点。事实来说，任何一个漏点都是爆炸点。目前，来自武汉疫区的一共三人，湖北省的一共三十人，全被安排在特定的地点隔离，所有人都在焦灼不安地等待着十四天隔离日的过去。此时是早晨五点四十分，窗外仍然一片漆黑，他深知那些被隔离的村民的心情，是啊，他叹了口气，在想象中告诉自己和所有人，再坚持吧，曙光总会出现的。

在死亡边缘的那些黑暗日子里，他也如此劝慰自己。

从家到景区派出所并不远，平常王耀文都是步行，手机计步，山里每日六千米，尤其当下，他自知免疫力低下，健康的体魄比什么都重要，尽管工作是最好的治疗，但一副好身子板可是前提。

走之前他扎了几张红宣纸以备剪纸之用——当年他在病房中偶然学会的奇妙，后来成为他工作之余的全部色彩，田园风光、村民生活，他来了激情便剪一会，如今迥非往日，疫情严峻，新增和确诊的病例每日叠增，封城、抢购、扩散、死亡……人心惶惶——也触动了他的一个想法：为宣传和鼓舞士气剪几张剪纸。

出门前妻子嘱咐他口罩戴严实了，排查时不要太接近，工作做不完就放一放，人又不是机器。他知道，一个人对另一个人的依赖，一个村子的依赖，一个城市、一个省以至一个国家的依赖——依赖各个阶层、无数身担职责的人以至每一个人的反思与担当。在这弥漫着病毒阴影的每一个日日夜夜，许多人仍在隐忍与沉默中期盼着黎明的到来，而王耀文已经走出了家门，去迎接未知的威胁和必然会到来的曙光。

 

二

 

看不见并不意味着不存在，无形的危险自然要比目睹的危险后果严重，疫情的大爆发就是例子。许多人归家心切不以为然，许多人心存侥幸认为一切只是暂时的夸张，甚至有的人隐瞒病情，致使传染源大规模扩散。这都是前车之鉴，因此任何一位一线民警的心里都亮着一盏红灯。

王耀文最担心的是有人隐瞒事实。他对照户籍本查得很细，但户籍本并不能证明全部的事实，虽然在马陵山工作了好多年，但职能局限在风景区，对一些乡村的真实情况，尤其是返乡人员、有无探亲等，并不知情。他知道，为了生计，远离家乡漂泊并不容易，与亲人聚少离多、对子女疏于管教，再加之孩子的学业、老人的健康，春节的意义不仅仅是一次节日的团圆，更是一个彼此沟通、弥补缺失的过程，隔离对于他们来说——尤其是对没有任何症状，又并非来自湖北疫区的人来说——起码在心理上，是需要做一些疏导的。 

在曹刘村排查时，王耀文劝导说，要识大局。什么是大局？就是一家人的健康。这种病毒的传染性极强，最可怕的是，有的人感染之后没有任何症状，在没有症状的情况下，传染已经开始了！

他打了一个比方，就像你正睡觉的时候，敌人端着枪冲进来了。一点准备都没有！很可能就是灭顶之灾。

所以，他接着解释，这个病目前还没有药能治，隔离是目前能做到的唯一的手段，唯一！也就是说，我没有选择，你们也没有选择，我以前在部队，知道什么叫铁的纪律，所有人必须集中到一致的行动上来，如果是一盘散沙，想做什么做什么，毁了自己不说，还危及到别人的生命，可以说，就是一种犯罪。

事实上，对于疫情期间的恶意传播行为，也是如此定断的。

对于本地村民来说，是另一种隔离方式：不聚集、不聚餐、不窜门，重视疫情，做好安全防护。也就是说，切断病毒的载体传播方式。

在下午的一家超市门口，王耀文劝阻几个村民不要聚集时，有些人却这样反驳：

我们几个没出远门，又没病没灾的，怎么不能打打扑克，玩玩麻将？

是的，王耀文说，你们一直呆在村子里，我相信你们很健康，没有被感染的可能，但是，那是以前的情况，现在的情况变了，村里有武汉来的一人，隔离了两人，湖北那边来了三十人，谁都不能保证他们中有没有人被感染，也保证不了，是不是？

牌场和围观的人都陷入沉默。

同样道理，王耀文接着说，你们能保证自己没问题，但你们能保证对方吗？在超市里买东西的人很多，你们能保证每一个人吗？反过来说，你们聚在这块打牌，对别人是不是一种危险呢？

谁能保证没有危险？拿什么保证？

后来王耀文还说到一个屡见报端的事实：隐瞒。

是的，看不见的危险才最可怕。

因此，他告诉村民们，如果遇到未知情况，马上通知他。

 

三

 

对于一个老病号来说，王耀文深知大病的前兆：极度疲乏。

在徐州二院切除了脾脏，排去腹水，一段时间的药物治疗之后，王耀文的身体机能在间断恢复。当年与他病情相似的人大都已过世，或许依赖上苍的眷顾，用医生的话来说，十年了，他还活着，简直是一个奇迹。

王耀文珍惜这样的奇迹，以忘我的工作度过每一天。用他的话说，活得充实，在工作中什么都忘了。他是一个把工作视为生活的人。生命的本质无非是一个过程，有长有短，但是生命的意义在于实，为家人，为他人，做力所能及的事，解力所能及的困，而非虚度时光，徒耗光阴，既无益于家庭，又无益于他人。只是，当工作强度增大，他的疲乏感也在增加。对于一个健康人来说，休息一下就缓解了，但对于王耀文来说，疲乏是一个漫长的、陪伴终生的无尽之旅。要么，一直休息，要么工作，让生命重新焕发出颜色——不论前者后者，那种疲乏感都是一直存在的。

这令人想起莎士比亚《哈姆雷特》中的一段对白：

“生存还是毁灭，这是一个值得考虑的问题；

默然忍受命运暴虐的毒箭，

或是挺身反抗人世无涯的苦难，

通过斗争把它们清扫，

这两种行为，哪一种更高贵？”

对病毒的斗争，不也如此吗？尽管，对于医者而言，一切还停留在对病毒的认知和部分药物的试用上，但对众多处于疫情阴影中的普通人来说，自觉切断病毒的传播途径也是斗争的手段之一。增强自信心、信念的支撑、分担病人的痛苦、给予力所能及的帮助、尽职尽责——不也是斗争的手段吗？

平常，王耀文利用下班前的时间做剪纸，今天也不例外，有两张是已经完成的：

  

这一张接近完成：

 

朴素真挚的情感流淌在他的手指间，在无声的宣纸之外，我们似能听见那疫线两端互相勉励、急切难舍的心声。

就在王耀文剪字样的时候，手机响了。

是一位村民的电话。提到上午的排查。

心噔地一跳，紧张。有遗漏的？

对方吸了口气，确认。我知道他在武汉打工，两三年了。

拿笔和纸。一次性笔故障率高，王耀文换了两杆才记下姓名和地址。

好的，我们马上处理。他说。

刻不容缓，王耀文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：下午五点四十分。夜幕降临，白昼即将退出舞台，也是一家人聚在桌边，即将开始晚饭的温馨时刻，王耀文没有迟疑，他收好东西，拎起公文包，在桌边定了定神，犹如跳水运动员临跳前预备的那样，深吸一口气，一咬牙，推开门，迎着那黑沉沉的暮色走去。

暗色中飘来一缕缕清香，哦，腊梅花等了一年，终于开了。

 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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